作者 | 花花 编辑 | 先声编辑部
当53岁的于和伟被粉丝叫“公主”,40岁的王宝强被粉丝叫“魅魔”的时候,“嬷嬷”一词终究被舞到了台面上。
嬷嬷的官方定义是热衷于将男艺人女性化或者双性化的粉丝行为,通常指受腐唯。通俗来说是粉丝幻想被嬷的男艺人是万人迷,与不止一个男性发生暧昧关系。
《我是刑警》里于和伟扮演的是成熟稳重的警察秦川,但在嬷嬷粉眼里,他则是娇俏可爱的“川宝”。
王宝强的嬷嬷粉更是全网发力,让40岁熟男被男人强制爱,《士兵突击》化身《恋与许三多》。青梅竹马、霸道总裁、欢喜冤家、白月光,宝强变成性转版玛丽苏,吸引一众军营男人的目光,唇红齿白娇俏模样看得路人网友怀疑人生。
中年男艺人被“嬷”不是个例,吴京、张译、张颂文、吴刚这些“叔圈顶流”都没逃过,不管荧幕上多么铁骨铮铮,网络上都是嬷嬷粉眼里的小女孩。
嬷嬷粉的特殊属性注定备受争议,疑惑、猎奇、鄙夷,她们在饭圈也经常处于鄙视链的底端。但她们有自己的追星准则,享受塑造的快感,毕竟一旦开“嬷”,就进入了新的世界。
01 嬷嬷与叔圈
虽说万物皆可嬷,但嬷嬷粉对叔圈可谓情有独钟。与泥塑粉不同,被嬷的男艺人不需要年轻貌美,甚至越淳朴越能引发嬷欲,而且他们身上要有一些适合被睡的性张力。
《士兵突击》里王宝强饰演的许三多就是典型的天然淳朴老实受,善良天真又可爱,凡事一根筋。
剧里许三多从万人嫌到万人迷,陈思诚饰演成才是他傲娇的青梅竹马,俩人先凌辱再宠爱;张国强饰演的高成是身居高位的渣攻,先虐恋再情深;张译饰演的史今充满母性光辉,看的忍不住高呼一声男妈妈;段奕宏饰演的袁朗是美人诱惑攻,孔雀开屏给三多吊成翘嘴了。
整个《士兵突击》就是个巨大的同人宝库,嬷嬷闻着味就来了,亲密的剧情配上暧昧的BGM,钢铁直男看了都得说一句好家伙。
剧外宝强也是团宠,他的人设和许三多高度重合,连陈思诚跟他一起时都不油腻了,《唐探》系列更是被称为写给宝强的情书。嬷嬷粉认为宝强是天选之嬷,“嬷嬷天然不是宝强,但宝强天然可被嬷”。
除了淳朴之外,外形、性格越糙,越能引起嬷嬷们的嬷欲,喊“公主”叫“小娇妻”就越是来劲儿。像于和伟、吴京、张颂文这样的大叔就成了“重灾区”。
和普通的CP粉不同,嬷嬷们不仅嗑CP,还热衷于把男艺人彻彻底底地变成女性,甚至有女性的性特征,进化到可以怀孕生子的猎奇设定。
于和伟的嬷嬷可谓嬷圈顶流,从《三国》嬷到了《觉醒年代》,她们称他为小女孩,觉得他有种年少无知的萌感,在同人文里可以被哄骗和欺负。
吴京在嬷嬷粉眼中是“妈妈”,她们感受到了母性光辉,在嬷嬷的设定里,吴京是真正意义上的“男妈妈”,可以怀孕产子,甚至中间穿插着各种PLAY。
张译则是可爱“妹宝”,嬷嬷对他很有保护欲,是不谙世事的小娇妻,就像同人文里一边做着诱惑的行为,一边还无辜地眨眼睛。
其他像张颂文、张鲁一、吴刚这些叔叔们也有相当一部分嬷嬷粉,甚至连李雪健演完《封神》也被嬷了,网友称这种叫“老人嬷”,有的还设定成是风流俏寡妇。
这“嬷幻”的世界让不少沉浸在饭圈多年的粉丝也大开眼界。
02 嬷嬷的心思你别猜
嬷嬷们以夸张的尺度、猎奇的设定,吸引了粉圈的大部分火力,但嬷嬷们不以为耻,反而有了壮大趋势。
她们认为与一般的追星相比,嬷占据了主动权。泥塑只是给喜欢的男艺人换了性别,而嬷相当于重塑了世界观,怎么嬷由嬷嬷做主,这看起来更抽象,也更自由。
饭圈的世界里充满着各种规则,即使是CP粉写同人文也要顾忌着正主的人设,一不小心OOC(角色行为与设定不符)容易被开除粉籍,显然嬷嬷没有这种困扰,她们的爽感就是源自可以疯狂OOC。
所以她们更愿意嬷男性特征更明显的男艺人,英雄电影里的硬汉可以是贤惠的人妻;杀伐果断的大叔可以是可爱妹宝;身材好的肌肉男可以是母性泛滥的男妈妈,这种反差会让她们更有成就感。
不仅在设定上出格,嬷嬷们的同人作品与一般同人作品相比更加细腻、疯狂,也更黄暴,甚至充满凌辱。
正所谓,人善被人妻,不善被NP(指与多个人产生感情羁绊),恶人自有恶人嬷。嬷嬷文学里经常会出现抹布文学(指一个角色被多人暴力乱入),这个角色通常由影视作品里的反派角色担任。比如《庆余年》里的二皇子,被嬷嬷毫无道德负担在同人文里玩梗,产出不少黄暴内容。
由于嬷嬷的势力越来越庞大,与其他粉丝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深。不少粉丝和路人都表示不理解,认为这是对男性艺人的不尊重,并且嬷嬷粉超乎寻常的设定已经影响了他们追星的心情。
而嬷嬷们则不以为然,她们享受着重塑男艺人身体的主导权,是一种新型的自我解构。
她们不认为嬷了男艺人会给艺人和粉丝带来烦恼,相反她们觉得一个男艺人之所以被嬷是因为身上有多变的气质,有助于塑造更多复杂的角色,嬷的越狠,越能赋予角色更深厚度。
饭圈苦嬷嬷久矣,但由于嬷嬷的精神状态过于超前,反倒成了饭圈独树一帜的存在。
随着嬷圈的壮大,也多了不少乐子人混迹其中,他们跟风喊中年男艺人“老婆” “妹宝”只是出于一种调侃态度,对嬷嬷还抱有猎奇的心态。也有不少乐子人嬷着嬷着就沦陷了,毕竟一旦开嬷,这人基本就定型了,在嬷嬷眼里,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。
03 重塑粉丝本位?
很长一段时间以来,追星演变成一件“神圣”的事情,明星的一举一动皆被粉丝追捧,明星高高在上,粉丝无私奉献,明星和粉丝之间的关系逐渐失衡。
对于明确的上下等级秩序,这几年粉丝也有过“反抗”。她们化身明星事业粉,从叫明星“哥哥”“姐姐”到叫明星“女儿”“妹宝”“崽崽”,从衣食住行到职业规划,粉丝都深度参与,试图给明星当“妈”。
甚至一部分激进的粉丝化身为“辱追”,指辱骂式追星,对明星质疑、贬低,使用下流语言进行人身攻击。
嬷嬷虽然也是粉丝的一种,但在大多数嬷嬷眼里,男明星只是载体,它几乎剥离了对明星本人的好感或喜爱,嬷是嬷嬷们的欲望,而男明星只是想象的工具,从这个角度来看,嬷嬷粉反而回到了粉丝本位。
而如今的社会语境下,嬷中年男明星更像是打破一定程度的“男凝”。女性的形容词通常会显得柔弱,比如“甜妹”“可爱”“性感”“贤惠”等等,这些本就是长期处于父权社会的刻板印象。当中年男明星被贴上这些“女性化”的标签更像是嬷嬷们的一种反攻,她们消费男性,并且实现了精神上的阶级互换。
嬷嬷产出的多数内容充斥着黄暴,以性客体化的方式,将男性拉下第一性的位置,并且赋予他们女性特征在同人文里被肆意凌辱来获得快感。但同时嬷嬷们又是以爱之名,对性转版男艺人的形象无限怜爱,也是基于对女性群体的共情。
这种情感很复杂,在一定程度上消解男权秩序,重构叙事体系。但从另一个层面来说,这种行为不是因为太爱女,而是因为部分男性“厌女”而做出的反弹回击。
不过存在即合理,嬷嬷虽然只是追星客体,但有时候也像一只棱镜,折射着一部分女性关于性别、欲望、权力的凝视和追求。更巧妙的是,嬷嬷文学的抽象也能给某些“直男”群体来点震撼,当高高在上的中年男人一朝被嬷,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男女平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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